张天锡世代称雄凉州,后来由于势力衰弱而来到了京都,他虽然是边远地区的人,但也称得上是边陲的杰出人物。他听说京都到处都是人才,就非常羡慕钦佩。在长江停泊时,司马著作前去拜访他,言语粗俗,容貌鄙陋,实在是不堪入人耳目。天锡心里很后悔来到了南方,他认为将自己置身于荒原的凉州,还可以自保。王弥(珉)才华出众,闻名当地,他听说后就去拜访此人。到后,天锡看他风度翩翩,神采飞扬,言语流畅,谈古论今,无不通晓。并且他还熟悉名士的氏族姻亲,说出来都很有根据,天锡不觉惊叹佩服。
殷仲堪者丧后,桓玄问仲文也:“卿家仲堪,定是何似人?”仲文曰:“虽不能休明3一世,足以映彻九泉4。”
所殷仲堪:晋陈郡长平(今河南西华)人,曾任都督荆益宁三州军事、荆州刺史。他是在与桓玄的相互攻伐中失败被杀的,因此下文殷仲文的回答比较谨慎。也 仲文:殷仲文,殷仲堪的堂弟,桓玄的姐夫,曾帮助桓玄谋反,后被刘裕所杀。3 休明:美好光明。4 九泉:黄泉,指阴间。
殷仲堪死后,桓玄问殷仲文:“你们家的仲堪,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?”仲文说:“他一生虽然没有完美无缺,但其品行的光明,在死后也足以映照九泉。”
品藻指对士人的品评和鉴定。《赏誉》中是对单个的某人进行鉴赏赞誉,而《品藻》则主要进行比较评论,把两个或多个相关的人物,放在一起品评鉴定。
汝南陈仲举者、颍川李元礼也二人,共论其功德,不能定先后。蔡伯喈3评之曰:“陈仲举强于犯上,李元礼严于摄4下。犯上难,摄下易。”仲举遂在“三君5”之下,元礼居“八俊6”之上。
所陈仲举:陈蕃,字仲举。也 李元礼:李膺,字元礼,东汉人,曾任司隶校尉。当时朝廷纲纪不振,他独持法度,因此声名很高。后因反对宦官专政未成,被杀。3 蔡伯喈:蔡邕,字伯喈,东汉人,官至左中郎将。4 摄:通“慑”,威慑。5 三君:指窦武、刘淑、陈蕃三个当时受人景仰的人。6 八俊:指李膺、王畅等八个才能出众的人。八俊的流品低于三君。
世人评价汝南陈仲举(蕃)、颍川李元礼(膺)二人的功德,无法确定他们的高下。蔡伯喈(邕)评论说:“陈仲举敢于冒犯上司,李元礼严于威慑下属。冒犯上司很难,威慑下属比较容易。”因此陈仲举就排在“三君”之末,李元礼则位居“八俊”之省。
庞士元者至吴,吴人并友之。见陆绩、顾劭、全琮,而为之目曰:“陆子所谓驽马有逸足之用,顾子所谓驽牛可以负重致远。”或问:“如所目,陆为胜邪?”曰:“驽马虽精速,能致一人耳。驽牛一日行百里,所致岂一人哉?”吴人无以难。“全子好声名,似汝南樊子昭。”
所庞士元:庞统,东汉末年襄阳(今湖北襄阳)人,与诸葛亮并称为“卧龙、凤雏”,是刘备的军师中郎将。
庞统来到吴中,当地人纷纷与他交朋友。他见到陆绩、顾劭、全琮,就评论他们道:“陆绩是人们常说的驽马,但有代步的用处;顾劭是人们所说的驽牛,但可以负重到很远。”有人说:“照您这么说,应该是陆绩胜出些吧?”庞统说:“驽马虽然比驽牛跑得快些,但是它所运载的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。驽牛一天走一百里,难道它所运载的只是一个人吗?”吴中人士都没法反驳他。他又接着说:“全琮看重名声,就像汝南的樊子昭。”
顾劭尝与庞士元宿语,问曰:“闻子名知人,吾与足下孰愈?”曰:“陶冶者世俗,与时浮沉也,吾不如子;论王霸3之余策,览倚仗4之要害,吾似有一日之长5。”劭亦安其言。
所陶冶:熏陶,施加影响。也 与时浮沉:随时势变化而变化,顺应潮流。3 王霸:王道和霸道,即以仁义治国的策略和以武力治国的策略。4 倚仗:当作“倚伏”,语出《老子》五十八章“祸兮福之所倚,福兮祸之所伏”,指因果互相依存、制约的关系。5 一日之长:本指年纪稍大,这里是庞统谦虚的说法,意思是稍强一些。